第5节 初入治疗室

二位保安把多体位床推出了“囚笼“区，一路推到了电梯间门前才停住，在等电梯的时候。二位保安对她说了个事，昨天夜里，23号病人捧着手机看图片，一边看一边念叨，神神叨叨的。我们偷偷过去想让他赶紧睡觉，却发现他在那看裸体女郎，并且对着那些画面在”打飞机“。当然这后面的事，是其中一个保安拽着我对我耳语说的。因为谭老师是女人，他不好意思直言。我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，跟他们交流了一下情报。我问他们是个外国娘们吗？跟他房间贴的那个海报长的一样？他点了点头，差不多，金发碧眼的。趁着电梯还没来，我就赶紧追问他们后来的事，他们说后来就悄然离开了，没去打扰他。因为保安们也理解，这些人能被关进“囚笼”都不是小病小灾，非等闲之辈，干点恶心事也不足为奇。电梯门开了，听到一声熟悉的警示音，像金属声般刺耳，在寂静的地下徘徊。当我进入电梯间时，突然脑补了一个情节，如果这里关押了女病号，她们有没有这种怪癖？灵光一现，自己都觉得有些罪恶，我脸有点发红，又被谭老师发现了。
“刚那保安跟你偷偷说什么呢？”
“没什么，他就说——昨天夜里23号玩手机到深夜不睡觉。”
“是这样吗？”
我连忙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。
——
治疗室内被打扫得一尘不染，第一次谭老师带我进来时，我的眼睛竟瞅那些神奇的医疗设备了。没有观察房间，这里居然是个密室，没有窗户，只有后面一扇大门。还有一个房间隐藏在专用治疗床的最后，是一处用玻璃围成的隔间，里面摆了很多电脑，门开着。里面灯光通明，有三位穿白大褂的医生，两女，一男。那男的看着眼熟，正盯着电脑屏幕，手上拿着一支类似刷卡机的仪器，一会盯着屏幕一会又低头看着仪器，好像照着仪器在往电脑里输入程序。我距离比较远，玻璃的通透度不太好，看不清屏幕上的图像。两名女的在他两侧，也开着电脑调试着数据，两位虽然都背对着我，但还是能看清屏幕的。黑色屏幕上闪现着一串诡异的绿色数字符号，这突然让我想起了骇客帝国。 我站在谭老师后面，玻璃间里的男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，抬起头朝外望了一眼。这一眼我就认出此人了。他是王敬久，原来是王主任！他怎么来了？王主任看见谭老师和我，就马上出来了。手里的仪器却没放下，我看清了，那是一台平板电脑。但下面却插着一个黑色的方盒子，我感觉像是读盘的光驱。这叫什么组合啊？
“小谭，来了。我们已经开始准备了。”王主任往我的身后瞥了一眼，我知道他在看推床上昏迷的龙海峰。他还没醒，睡得很沉，居然还打起了呼噜。
“好吧，王主任。我现在启动治疗床。”
“你在外面调治疗床，我进去再调试一下，咱们随时互动。”
我是听的直发懵，他俩到底说什么呢？我指着治疗床问谭老师，是需要让病人躺下吗？她让我把病人的推床推过来，然后用脚踩着治疗床下面的气压踏板。我听见气压放气儿的响声。床体开始上下浮动，动作很缓，但我能看出来。三节段的床体慢慢变得平稳，我以为那床像牙医治疗平台那样不可以放平呢！科研所的东西，还真是稀奇的很。床体伸平后，她用手把两侧的护栏打开。那护栏是金属钢制的，擦得雪亮，光闪闪的。床体两侧的电极片都有白色的薄膜粘着，她揭掉上面的薄膜，露出电磁片上的芯片，床体中央有两条束腹带，她解开束腹带。谭老师这一系列的娴熟操作，看来是没少摸设备。
她让我帮她把龙海峰抬到治疗床上，这家伙睡得可沉了。体重也不轻，我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他整上去。23号病人刚躺到治疗床上，她就把电极片之类的东西，接在了他的太阳穴、 头顶、后脑、腋窝两侧、胸脯上。然后从床体下面拧开了一个开关，床头的显示屏亮了，我看见黑色屏幕上闪着一串数据，这回我看清了。是一些英文和数字交叠错落排列着，上下飞动，我觉得自己又看了一遍骇客帝国的开篇动画！这屏幕和玻璃房里的两台电脑算是连通上了。我看了一眼玻璃房，里面的两名女大夫对谭晓菲竖起了大拇指。这时，王主任又从玻璃房里走出来，看了看龙海峰的样子。他的脸红扑扑的，沉沉入睡，”囚笼 ”里的保安到底给他打了多少镇静剂呢？ 王主任翻了翻龙海峰的眼皮，冲谭晓菲满意的点点头。
“放心吧，我们会在外面等你们的好消息。”
“王主任，你说什么呢？”
主任没有跟我理论，然后对谭晓菲说：“病人状态很好，你俩准备准备吧。”
主任这话说的真别扭，我俩准备准备？准备什么呢？谭晓菲把我拽到挨着龙海峰旁边的3号治疗床前，告诉我如何启动治疗床。我按照她说的做也差不多记住了，因为我刚才看到了一些操作。床头的三台电脑屏幕都启动了，画面都是黑色背景和一串串交叠错落排列的绿色
数字和英文。我终于恍然大悟了，他们做的这些事情不就是为了进入病人梦境里，找到“节点”，解决它，然后给下一位病人腾地。
“于洋同学，你不是想看看如何进入梦镜吗？马上就能实现了，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虚言？”
看着床体上这些飞快运转的电子屏幕，我的情绪突然激动了。但同时也有点忌惮，这小小的治疗床如何做到进入病人梦境的呢？
我这脑子里还乱琢磨呢，却被谭晓菲一把拽住。她看我那木讷的神色，又好奇又紧张的样子，直想笑，最终还是忍住了。“躺那去吧。”她指了指最外面一张治疗床，最外面指的是龙海峰那张床的外面，之所以提一下位置是为了更方便您搞懂这里面的联系。因为我已经看见谭老师把耳麦戴到病人耳朵上，并从两侧抻出一个类似蓝牙的小装置，顶端的红灯已经拧亮。这应该是某种接受信号的迷你装备吧？我这愣神的工夫，她又提醒了我一次，这回比较严厉，有些命令似的要我马上躺到治疗床上去。我不太情愿的走过去，躺在了上面。
“把衣服脱了。”
我这脑袋刚枕到皮质的治疗床上，却又支撑着坐了起来。
“怎么还脱衣服啊？”
“叫你脱就脱，把西服脱了，就穿着白汗衫就成。”
我也搞不懂她要干嘛，反正没危险就脱吧。不废话了，我脱掉外衣，把它放在旁边的治疗床上。老老实实地躺着，我问她接下来怎么办？她却让我老老实实躺那别动，她一会过来帮我。
这个热闹我还真得看清楚点，究竟是怎么进入龙海峰梦境的？就在此一观了。
我扭头继续看着忙碌的谭老师，只见她对着玻璃房内的王主任竖了个大拇指。王主任冲她点了点头，然后大手一挥冲身后的两名技术女说了句什么。我距离太远，又有玻璃阻隔，没有听见。然后，也就几秒钟，我就听见了耳边传来轻微的气压响声。床体在向下延伸舒展，我感觉床体两侧往上抬高，不仅是抬高，还带有往里卷的趋势。我感觉被什么东西抱在了中间，整个身体往床体中心挤。这是什么意思？我心里有点小紧张，不过这过程挺舒服的，有些类似拥抱的触觉。这动作大概持续了30多秒，我被倾斜成45度角，头一抬就能看到房顶五光十色的彩色玻璃天花板。但看不透，无法判断外面的情景。我45度立在床体上，身体部位没有勒着，却掉不下来。尝试动动手脚，却发现动不了。我的身体仿佛被吸在了上面，而背部却没有感到任何不适，这治疗床真是高科技产品。我尝试张口说话，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不清，眼皮子直往下垂。我有点困了，浑身松垮垮的。紧张的感觉也如撕碎的纸张掉落一地。我感觉脑海被一群叫“瞌睡虫”的微粒子袭击着，阵阵困倦犹如涨潮的大海向我的脑袋拍击。我的眼睛半眯着，恍惚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女人身影，走到我的面前。身影我能分辨是谭晓菲的，但已经看不清她的面貌，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是面带笑容？还是幸灾乐祸？我的潜意识也在慢慢消融，听力也变得模糊起来，依稀能勉强听到她温柔的话语。好像在说：“你不要紧张，很快就会好了。”
我看见她的手拿着个耳麦戴到我头上， 在我耳边反反复复动了好几下。不知道她要干嘛？耳朵捂上耳麦，除了感觉有些热以外，还能听到悦耳的声音。类似哄婴儿睡觉的白噪音，但又有区别，没那么大的冲击力冲击耳膜，这应该是成人版的。我渐渐入眠了，闭上眼皮的最后一刻，我模模糊糊听到个男声，应该是王主任，他在叫谭晓菲的名字。而之后发生的事就不知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