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节 梦境与“节点”
接下来的内容还没看完,大门打开了。我赶紧回到座位,看见她脸上露出一丝暗淡的神色,感觉有点难过。她的眼圈有点发红,哭了?真跟男友吵架了吗? “你没事吧?” “没事,你自己先看看吧。我去找趟王主任,有问题再回来讨论。”她说完这话,急匆匆的走了出去。 这是什么情况?我就搞不懂了。难道刚才打电话的是王主任吗?不管那么多了,我刚扫了两眼课件,兴趣就来了。这可是医学院里没讲过的内容,我得仔细瞅瞅,挺新鲜的。虽说我自认为不是个喜欢新鲜事物的人,但对于梦的探究还是颇有兴趣的。兴趣是最好的老师,那就让它引领我往下读吧。 我还没看完,谭晓菲就进来了。她让我下午去找趟龙海峰,问问他梦里受到伤害的那些人的联系方式。问一下他们现在的情况,看看他的梦有没有影响这些人的生活。我觉得这个工作像警察一样,还需要调查取证,真有意思。他看我的眼睛还在往电脑屏幕上瞥,就告诉我。这些东西都可以拷贝给我,只是理论知识,实际情况还要看临床治疗。她说在以后的工作中会带我的,从实践中学习比课本要好很多,会有更多的收获。我看了下表,已经快中午了,我说请客邀她吃个便饭。她却说带饭了,让我自己去吃好了。 下午,我按照她的指示,去见龙海峰。这男人还算配合,都把联系方式告诉了我,他好像并不忌讳说梦里被害的人,貌似还觉得是应当应份的。我临走的时候,看见墙壁上多了一张人物海报,确切的说是一位外国女明星的海报。我不记得是谁,因为外国妞都长得差不多,都是金发碧眼高鼻梁的主儿,没什么特别的地方。本想问问他这女星是谁?觉得涉及隐私,我是医师,对病人得有起码的尊重,就没问。 我按照他提供的联系方式,回到办公室抱着电话挨个问。他的同事小芳,因重疾住了医院,面临高额的手术费;他的朋友飙哥,因车祸断了一条腿;他的领导因肝癌英年早逝;他的老叔因出工伤没得到赔偿还被辞退,正在跟公司打官司。我也很难相信,会这么顺利知道这些事。出事的这些人听我说是某某研究所的医师,态度非常和蔼,并没因骚扰而情绪反常挂电话。当我问他们知不知道龙海峰的时候,他们都表示出对这人的不友好。但是我又没法说给他们打电话的真实原因,他们问我他现在怎么样了?我说他精神出了疾病,我是他的医师,向你们咨询他平日生活的情况。 挂了电话,谭晓菲问我都什么情况。我摇了摇头,表示这些人都不太好。 他的领导得了肝癌去世了,这个是最严重的。当然还有反馈,这些人对他非常憎恶,觉得他精神就是有问题,很多跟他好的同事,都劝他去医院治疗。知道他现在在医院,却表示出如释重负的样子,好像这家伙是个亡命徒可逮捕入狱了!这科室里的病人真是太奇怪了,我问谭晓菲,人做梦,梦境里的“节点”因为化解不了真的能把脑子给弄坏了吗?晓菲听我问这个问题,眼睛一亮,脸色感觉都通透了。 “小于同学,学的还是蛮快的。都问这么高深的问题了?” “你别绕圈子了,谭老师。快告诉我答案吧?” 晓菲认真的看着我,慢慢给我讲道:“你在学校学过心理学吧?” 我点点头。 “那就对了,心理学告诉我们。病人的心理出了问题不代表心脏出了硬伤吧?那这个也是一样道理,‘节点‘不是脑子出了硬伤,他大脑是可以正常思维和思考的。弱智和痴呆是另一门医学,有专门科室去治疗。‘节点‘是看不见的无形的东西,类似脑电波,有外国科学家研究超自然现象。可能就是脑电波和灵体达成了共频,所以会看到鬼怪。” “你这意思是说,睡眠科的病人是被无形的东西困扰了大脑,影响了正常生活,病了才到这里接受治疗的?那我们为什么非叫研究所?“ “研究所是对内的叫法,对外我们称医院。因为我们的病人都有研习价值,我们研究所的工作有助于国内精神病医学领域的发展,国家大力支持,而且还要和国际上接轨嘛!“ 我听着高大上的感觉,心窝子里涌现出一股子兴奋和热度。“我听过一些传闻,我国的精神病医学领域相对外国还比较落后,是真的吗?“ 谭晓菲点了点头。“但不用沮丧,我国现在在迅速发展,这就是咱们研究所成立的目的嘛!它一定有很光明的未来。“ “为什么‘节点’不能自我化解?“ “我们刷牙为了防止龋齿发生,但是龋齿发现了,我们再刷牙是不是就不管用了?就要找牙科医生,对吗?“ “常规的防范已经不管用了?“ “很多事情,即使你做了防护。你天天好好的刷牙,也保证不了不得龋齿吧?“ 我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,谭晓菲睿智聪敏,不愧是大师姐级别的人物。我们对疾病的认识太匮乏了,总觉得很多病可以预防住,如果能预防就不会有人生病,医院,医生也就不会存在于社会中了。出现即合理,合理才出现,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因果的。自然界有细菌和病毒,有食品安全问题,有人为环境的破坏,都是疾病的源头。她看我在那冥思苦想,也不言声。便用手指戳了我一下。 “你这想什么呢?“ 我回过神儿来。“那‘节点’怎么消除啊?去治疗室?“ “没错,那里是治疗病人的地方。“ “怎么做到?“ “进入他们的梦境,找到‘节点’。“ 我不敢相信她说的话,或者说她这话有点扯臊。“怎么进入?“ “通过仪器啊?“ “这怎么可能?“我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子了。这是根本不太可能成立的事,梦是大脑潜意识的表现,虚无的东西如何做到进入?又不是房间?我把疑问直言不讳的讲了出来。她问我看没看过电影《盗梦空间》? 我说那是科幻电影,科幻和现实还是两码事的。她笑而不语,我却心里痒痒,让她必须告诉我。 “新人先不要着急。研究所的存在是有道理的,让电影成为现实,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。虽然没那么神奇,但原理是一样的。“ 那我只能期待奇迹发生了。谭晓菲先让我了解睡眠科医师的基本知识,如何通过话疗了解病人的“节点“,进入病人梦境之前首先要了解“节点”在哪里,进入梦境后才能对症下药。她让我看了一些她之前存在电脑里的病例,都是有治疗方案和结果的完整病例。这些病例都上了密码,而且是要上交王主任的,密码她只告诉了我。那里有上百个病例,我想这是她6年来积累的病患总数吧?也不足为奇,但心里有问题的病人在全国不少,没想到这个数据的公开。让我不禁想到,全国因睡眠障碍产生的病患真不少,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。我打算拷贝走回宿舍慢慢瞅去,可她严厉告诉我——研究所的所有资料都不许往外带,只能在工作时间工作地点看!我看她的脸色比较严厉,一定是认真的。所以我只能答应他不带走,即使我想带走,也不成。这里的计算机机箱根本就对外来存储设备屏蔽,U盘,移动硬盘,手机传输线什么的,即使接上了也无法拷贝东西。这里的电脑都被程序员做过手脚的,真够狠的,我服了。谭晓菲让我自己看病例,她穿了件外衣就出去了。 谭晓菲让我坐自己的工位上看病例分析,我倒是觉得不枯燥,因为每个病例都不重样。而且都比较有意思,简直像在看故事。我越看越入迷,不知不觉中,办公楼窗外就迎来了落日的余辉,一抹蜡黄的光晕投射进来,照得人想昏昏欲睡。科室外的楼道内,已经响起了人员离去的脚步声。我看了看点儿,已经下班了。我伸了个懒腰,正要准备收拾东西下班时,办公室电话却响了。 接听后,是谭老师打来的。我怎么听着就那么悦耳呢! “病例看的如何?“ “谭老师,佩服的五体投地啊!您写的真有意思,长见识了。不过——“我故意停顿了一下,想听听她怎么回答。 “不过?对真实性表示怀疑?” “是真的吗?太夸张了吧?把自己写的像个女英雄。”这真不是看她长的漂亮,想撩妹子才这么马屁的,是她进入梦境的治愈方式的确太神奇了。是神奇,绝对不是神棍。我听见她在那边笑的声音了,让我有点分辨不出笑意,有点尴尬。“你在嘲笑我吗?“ “没有,是个新来的人都会像你这样的。正常反应,你想听听下午我出去的故事吗?“ 我没有思索就回答了。“当然好啊,那去哪找你?“ “我跟楼下了,你下来就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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